失焦【下】
时装秀开始前的一个小时。
张云雷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备场间忙的团团转，而是去时装秀前面的广场散心。
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几分喧闹，衬的他的身影分外孤寂和单薄。
傍晚，广场的灯光按时亮起，暖黄色的灯火似乎想带给众人一丝温暖，
却让一直想用工作麻痹自己的张云雷想起了某些让他抑郁的时刻。
他深吸口气，抬眼间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许初言挽着一个人的手臂谈笑风生，他笑的眉眼弯弯，可这个人，却不是杨九郎。
“哎呀，别不开心啦，这可是Y.L的时装秀！你的偶像！”
“哦。”
“我错了嘛，我……我下次再也不一个人去夜店蹦迪了！”
许初言撒娇是的摇晃着那男人的手臂，让男人本就并不严肃的脸上藏了些许笑意。
这样子是看上去有戏，许初言连忙伸出四根手指。
“我发誓！”
“嗯……”男人蹙着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上次你装杨九郎男朋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
许初言还想辩解什么，一个人影就从一旁边闪了出来，吓得她一个激灵，
差点把手里的票都扔了。
“张……张云雷！”
许初言根本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碰到张云雷，
想到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小脸唰的一下白了。
“你们刚刚说什么？”
许初言本想要原过去，但他仅仅和张云雷对视一眼，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那双眼睛，不容置疑，万般情绪纠缠。
张云雷死死地拉着许初言的手臂，
他身边的男人想要阻止，却发现这个看上去瘦小的少年迸发出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我再问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云雷眼底渐渐生气一股怒气，
刚想伸手去薅许初言的衣领，就被一旁的男人拉住了手臂。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你放尊重点！”
“尊重？”
张云雷甩开男人的控制，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沈洲紧盯着张云雷的眼睛，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许初言深知这事是自己挖的坑，连忙按住沈洲，
但他口中的话，却是说给张云雷听的。
“张云雷，对不起，这事说来话长，我答应过别人，不能告诉你。”
“杨九郎在哪？”
“他既然出此下策，你也就……别去找他了。”
许初言碰了碰沈洲，没再和张云雷说什么，就在他呆滞的目光中进了时装秀的大厅。
大抵还是不忍，在进门的前一秒，许初言有些心疼的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张云雷还站在原地，风轻轻的卷起他的衣摆，可他却像是一具雕像。
“哎，你说这世界，”许初言把玩着沈洲的手，“多不公平。”
“他还会找下去的。”
“你说谁？”
“刚刚那个人。”
许初言不答，他不太了解杨九郎和张云雷之间的情况，但刚刚张云雷的表现真的吓到他了。
时装秀的现场人山人海，这是对Y.L作为顶级设计师最好的肯定。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奇特的人溜进了会场，戴着墨镜摸索了一圈，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这场时装秀作为Y.L的回归首秀，吸引了一众品牌方和时尚圈层人士的关注。
Y.L一向以新中式和超现代风格著称，既休闲舒适，又不乏前卫的流行设计，甚至一度占领着“时尚航标”的称号。
而这一次更是不负众望，第一套时装就让人眼前一亮。
新颖的服装设计突破了传统的束缚，打破了旧模式的壁垒，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创新。
然而当Y.L本人走上台时，现场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众人：woc这么年轻？！时尚博主：我去这么帅？
许初言：张云雷？他tm……
沈洲：他是Y.L？我刚对偶像说了什么？
大厅的角落里坐着的人并不理解这寂静的含义，
直到张云雷开口，他才抬起头。
大厅里的灯光穿透脸上的墨镜，落在他毫无光彩的眼眸中。
纵是一潭死水，也荡起阵阵思念。
【四】
失去光明的第三个月，杨九郎已经能很好的适应黑暗了。
他听从网上的建议，招聘了护工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生活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这个护工不会说话，
本来杨九郎是不想用他的，毕竟一个瞎子配一个哑巴好像也沟通不了。
但是这小护工打字速度奇快，打出来再让AI朗读，丝毫不耽误他们对话，
再加上他只是不能说话，并不聋，杨九郎便把他留下了。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磨合速度很快，第二周就已经十分有默契了。
“最近有Y.L的新设计吗？”杨九郎听见茶杯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就知道小护工在他旁边。
“有。”机械的声音毫无感情。
“嗯，可惜我看不到。”
“你要摸摸衣料吗？”
“只有件衣服，有什么意义呢……”
这次，回答他的是沉默和丢过来的衣服，还有3s后迟到的嘲讽。
“您哪回不这么说？”
破天荒的，杨九郎想要出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杨九郎选择轮椅出门，迎着不知是哪个公园的晚风，杨九郎心头的压抑终于被吹散几分。
可紧接着……
“您是……Y.L！能帮我签个名吗？”
Y.L？张云雷在附近？杨九郎没一秒犹豫，小声吩咐护工快走。
哪里相到这个护工的只想效率如此之高，在他下达指令的前一秒就已经推着他跑了。
轮椅的两个轮子差点转出了火星。
直到两人安全抵达房间，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只不过杨九郎不知道的是，不大的居室里现在有两颗惴惴不安的心，想着同一件事
【差点就被发现了】。
杨九郎听到护工沉重的叹息，和什么东西摔进沙发的声音。
随后是一个尖锐的机械声——
“再也不出门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两年间，小护工还是推着他放了两年的风。
只不过这种情况再也没出现过。
直到……小护工风风火火的闯进他的房间，用它一辈子都不能遗忘的声音喊他。
“九郎！你的眼睛有救了！”
【五】
张云雷太激动，忘了自己“不能说话”，
这会已经和杨九郎面对面坐了一个小时了。
“所以……”杨九郎看上去是在努力的消化信息量，“这两年，一直都是你来照顾我？”
“……嗯。”
“装哑巴？”
“我……迫不得已嘛。”
“要是今天没说漏的话，还想瞒多久？”
“这都是有原因的……”
张云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没了声音，
杨九郎按住疯狂跳动的太阳穴，无奈的调了口气。
这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似乎知道张云雷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算是这么多年里为数不多的好事了吧。
良久，杨九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复杂。
”所以，帮我洗澡的也是……“
”你！流氓！”
张云雷答应帮某品牌画20张独家设计稿，
这家品牌的负责人认识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专门攻克杨九郎这样的疑难杂症，
今年，他们刚刚取得了突破。
兜兜转转，张云雷用了很久，硬是找到了这个团队，
连发几百条消息，甚至跑到人家研究室门口去堵他，终于换来了今天的皆大欢喜。
只不过……
“帮我洗澡……”
“自己洗！”
“我看不到。”
“可是你昨天自己洗的啊！”
“我……所以我觉得没洗好啊！”
张云雷认命，但是这一次帮他明显和之前感觉不一样。
杨九郎明明就是故意调戏他。
“往下冲冲，水有点热，你身上好香，要一起洗吗？”
张云雷一言不发，干脆不搭理他，
把杨九郎从头到脚洗了一遍，然后一把推进卧室，
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根绳子，上来就把人捆在床头。
“云雷，你……”
“你闭嘴！给我好好反省吧！”
张云雷没好气的摔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就真的走了。
留下杨九郎一个人，手背绑在床头，一脸茫然。
【后记】
半年后，杨九郎的眼睛已经与常人无异。
二人的甜蜜生活也回到了正轨。只不过杨九郎还是经常用这段生活打趣。
“杨九郎！你干什么！！”
“让你体验一下被捆的滋味。”
“你放开我！！”
张云雷羞愤难当，当时他什么都没做，可不代表杨九郎什么都不做。
现在他已经很少有时间画设计稿了。这么看来……杨九郎这眼睛还不如不好💢
人都有一缕恻隐，叫不敢让你失望。留存我最完美的一面，圆你心中的破碎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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